世界煤炭研究所提供的數據顯示,中國煤炭總儲量為1100億噸出頭。按目前每年30億噸的消費勢頭還可維持37年。但是判斷中國只有37年的煤炭儲備還得設定兩個很荒謬的假設:一是,中國煤炭需求、產量以及消費量保持不變;二是,保持這樣的開采和消費速度37年,總有一天中國會突然發現煤炭用光了。
在現實中,中國煤炭需求仍將增長。如果需求比預計的年增長率高出10%,將使得現有煤炭資源僅夠用16年。盡管這么高的增長率看上去不太可能持續,但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隨著時間的推移,產量如果用圖表顯示將呈現出扭曲的線型,從零開始到零結束,中間總有個峰值。我們知道煤炭開采肯定有峰值是因為世界上某些地區已經出現峰值,并且產量開始持續下滑,到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地區能在資源枯竭之前一直保持煤炭穩定的高產或者持續增產。這說明中國煤炭產量也會出現峰值,然后大幅減產。
中國到底能不能擴大煤炭儲量呢?原則上是可以的。儲量指的是地質學家認為全部煤炭資源中具有經濟開采價值的那一部分。新的開采技術和較高的煤價都能影響這些預測。但是地質學家在實際上可被發現的煤炭數量上總保持謹慎態度。這個普遍趨勢導致一些分析人士對中國官方發布的1870億噸煤炭儲量產生懷疑(尤其這個數字遠高于世界能源理事會、世界煤炭研究所等其他機構的估計):那里確實有煤炭,但是同世界其他地方的大部分煤炭一樣,絕大部分很可能只能沉睡在地下。
在我2009年出版的書《斷層:煤炭、氣候和最后的能源危機》中,我調查了4份關于中國煤炭產量峰值時間點的報告。一個極端是,德國能源觀察組織2006年的研究報告中在儲量622億噸的基礎上預計中國將在2015年迎來生產峰值,并在2020年出現較大幅度的減產。另一個極端則是中國學者陶先生和李先生(音譯)2007年發表在《能源政策》上的報告,引用中國政府的官方數據——煤炭總儲量為1870億噸,得出產量峰值的時間在2025年到2032年之間。
這些報告中沒有一個說準了中國過去幾年煤炭產量的增長速率。這些錯誤的預測不外乎表現在兩點:中國煤炭儲量比之間估計的多很多,所以維持持續增長的開采量是可行的;或者為了保持經濟增長,中國官員要求盡早地實現最大限度地開采力度而不是遲些,因此產量峰值會被提前——這甚至有可能使峰值的時間比上述最早的2015年那個版本還要早。
經濟發展需要能源,中國需要通過經濟增長來維持國內政治穩定和保持國際競爭力。如果煤炭不足以支撐國家能源增長,那么就得考慮其他的選擇。中國正在發展替代能源,但這些替代品能否快速成長滿足能源需求還是未知數。我們可以算筆帳:中國計劃2020年實現100吉瓦的風電,國家領導人計劃在同一時間段內將太陽能裝機規模追加到20吉瓦。這些目標讓人咋舌,如果中國實現這些目標,中國毫無疑問會成為世界可再生能源的領頭羊。但是這里面有個問題:目前中國總的發電能力為900吉瓦;假設保持7%的經濟增長率,那么2020年中國電力需求可能接近1800吉瓦。風電和光電加起來還不到需求的7%。唯一看上去靠譜的方法是大幅削減能源需求增長的速率,將需求年增長率降到2%。核能的情況類似:中國現有11座機組,正打算再建20多座,計劃2020年總發電容量達到60吉瓦或者更多。然而按照目前的能源需求增長速度 ,這也僅能滿足3%到5%的電力需求。
雖沒有定論但卻有一點不容質疑:只要中國電力需求仍保持現在的增速,中國對煤炭的依賴就不可能顯著減少。
如果中國煤礦不能滿足本國需求,那為什么不擴大進口來解決問題呢?
中國今年將進口1.5億噸煤炭,是去年的2倍。然而如果我們計算一下進口占全國煤炭消費總量的比例,發現這并不算多。不過這1.5億噸煤可相當于世界最大的煤炭出口國澳大利亞出口總量的60%。這意味著如果中國明年再翻一番,中國需要進口的數量將超過澳大利亞所能出口的數額。再翻一番,中國年進口量將突破6億噸,這大約是去年所有煤炭出口國的出口總和。
那么澳大利亞能否增產呢?當然能,這點毫無疑問。印尼和南非也能。但是上述這些國家有沒有實力快速提高出口量來滿足中國需求呢?我強調一下,擴張需要依托船只、港口、火車以及鐵路這些基礎設施。修建這些都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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