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五’期間,估計有70%的民營資本會從小水電退出。”4月末,一位從事水電投資的四川商人對《財經》記者說。
按國家發改委等部門的分類,裝機容量在5萬千瓦以下的水電站均被稱為小水電。此前,小水電的投資主體大多為民營資本。中國水力發電工程學會副秘書長張博庭透露,國內小水電資源可開發量達1.28億千瓦,已建成的小水電站約有4萬至5萬個之多,開發率僅為32%左右。
根據2007年國家發改委公布的《可再生能源中長期發展規劃》,到2020年,全國小水電裝機容量將達到7500萬千瓦。而根據張博庭所提供的數據,當前的裝機容量僅為4000萬千瓦左右。
小水電的井噴式發展源于八年前不斷蔓延的全國性“電荒”。2003年至2005年間,浙江、廣東、福建等地的投資者蜂擁至水資源儲量豐富的西南地區,從事小水電投資。由于小水電的水資源開發權由項目所在市(州)、鄉(縣)鎮負責分配或拍賣,彼時,地方政府亦將此作為招商引資的重要籌碼。
一位從事水電投融資的業內人士告訴《財經》記者,僅2004年,浙商在重慶拿到的小水電項目就達10多個,總投資規模超過200億元。由于各路資金追捧,原本每千瓦成本約3000元的小水電,最高時被“炒”至7000元。有一位溫州商人更是一口氣“拿”下整條支流的小水電整體開發權。
在投資者眼中,小水電雖前期投資巨大、投資回報期長,但資源稀缺、收益穩定;地方政府亦認為,小水電不僅帶來地方GDP和財政收入增長,還可拉動地方經濟飛躍式發展,解決地方電力供應難題,是調整能源結構的生力軍。
然而,這支一度活躍的能源力量留給外界的印象始終擺脫不了“散、亂、差”,目前,亦因嚴重“窩電”、成本攀升和扶持政策偏弱而舉步維艱。
前述投資人士對《財經》記者說,“十一五”以來,小水電內部收益率已由10%降至6%或7%,云南、四川、福建等小水電聚集地區的情況更糟,不少電站處于嚴重虧損狀態,“有些項目獲得核準后就夭折了,沒有錢再進行建設,不得不到處找接盤企業”。
多位受訪人士表示,眼下,中國小水電投資者們正徘徊在進與退之間。
“我不打算轉讓,想繼續撐兩年,盼著政府和電網企業能盡快建成新的線路,把發出來的電順利送出去。”一位在云南怒江從事小水電投資的企業負責人表示。畢竟,“這是子女可繼承的最好財產之一”。
轉讓風起
4月初,四川一家民營集團陸續接觸了幾家國有企業和一家外資企業,希望將旗下水電站轉讓,該公司在四川擁有三個水電站。
“投資回報時間實在太長,電價低,貸款利率又不斷提高,壓力確實太大,我們真是扛不住了。” 該集團一位合伙人說。
該合伙人透露,水電站民營投資者希望盡快轉讓水電站的想法并非少數。“有的是資金實力不足以開工,有的是投產后經營困難,有的則是資源炒家。”
業內人士指出,小水電轉讓風潮與當年地方政府的引資沖動和民資競相開發有著直接關系,部分投資者炒賣資源的意圖明顯,部分投資者則完全沒考慮后續發展風險,如資金鏈、上網、電價等問題。
2003年,不期而至的“電荒”蔓延至全國,這成為小水電項目遍地開花的原始推動力。在云南、四川等水資源豐富的西南地區,地方政府紛紛出臺紅頭文件,指示如何加快小水電發展,并將其定位為“重要而緊迫的任務”。隨后,大規模的招商引資活動在這些地區的市(州)、鄉(縣)鎮展開,一大批投資商蜂擁而至。
不便具名的業內人士告訴《財經》記者,2004年前后,云南、四川等地市(州)、鄉(縣)鎮要求,在當地開發金屬礦產需要匹配開發小水電。而在2005年之后,地方政府則多采取資源入股或拍賣的形式進行水資源分配。
《財經》記者了解到,拍賣多發生在水資源條件較好的地區,以電站單位千瓦造價和單位電度投資為作價依據,一般建造成本介于每千瓦100元到500元之間,拍賣價格則設計在200元/千瓦至300元/千瓦。
資源入股多為開發條件較惡劣地區的選擇。在四川,地方政府資源入股的比例從5%至10%不等,部分縣的入干股比例在今年提高至16%。
“招拍掛的競爭比較激烈,對炒賣資源的投資者而言,他們更喜歡政府資源入股,因為不需要前期投入。”上述業內人士說。
該業內人士透露,水電是個復雜資產,為給地方政府交代,如果遇到外資買家,資源炒家往往并不直截了當轉讓電站,而多采取“戰略合作”方式,將外資買家作為戰略投資者引入,“先讓他們控股,自己再在幾年里逐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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