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知多少

　　黎光日并非孤陋寡聞。事實上，在2007年前，無論在當地報紙，還是在電視或網絡上，幾乎沒有當地富豪排名的信息。

　　“中國、印度都有自己的富豪榜。越南有錢人并不少，但他們大多是私人經營，只要不申報，大家就無從知曉他們具體的資產。”范達海表示，由于越南稅收體系的監控力度不夠，對富豪資產的統計還很欠缺。

　　直到2007年1月，第一份“股市百名富豪排行榜單”浮出水面，越南人才發現，經濟革新還是給一批人帶來了聚集財富的機會。當時，越南《前鋒報》的報道稱，越南可能擁有170名左右以美元估算的百萬富翁，這一數字主要是根據上市公司持股人資產估算而來。

　　位居財富榜前列的包括越南信息技術公司FPT的首席執行官兼總裁張家平，河內進出口總公司董事長武文天，以及越南證券業龍頭西貢證券公司(SSI)董事長阮維興。然而，面對公眾的猜測，富豪們通常采取否認或是沉默的應對方式。傳說中的“越南本土第一富豪”張家平則公開表示，對媒體關于他財富的追逐“非常厭煩”。

　　“沒有人愿意公開自己的財產，承認自己富有。”為新加坡美國總統船運公司(APL)工作的黎光公說，“越南人還是受傳統儒學影響，信奉凡事不露富。”

　　黎光公的朋友陶紅選在下龍灣擁有巡州島歐樂渡假村，他也因此有機會和一些圈中富豪接觸，“他們大多住在河內和胡志明市郊的別墅區，那里的社區相當封閉，甚至有獨立的商場和小型電影院，外人一般也不知道在這些黑色奔馳車簾背后坐著的是什么人。”

　　對于這些人的身份，黎光公解釋說，他不否認“某些富豪是通過特殊渠道斂財”，“他們多少和政府要員有關聯，或者是從國企轉制中以不合法的方式賺取第一桶金。”

　　攝影師黎光日認為，目前越南的大部分富豪聚集在位于北部的首都河內，只有30%在歷史上被稱為“西貢”的胡志明市。這一說法得到了記者訪問的很多越南人認同。

　　胡志明經濟大學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授分析說，在越南，富豪的出現主要有三種方式：其一，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的國企轉制浪潮中發家，大量國企在改為股份制后，原先的企業高層或有實力的老板以很低廉的價格買下企業，將其變成私人公司上市，獲得巨額利潤。“通過國有資產私人化的過程，這些人成為經濟革新的直接受益者”；其二，在前兩年房地產或股市瘋狂的泡沫中致富；而大多數是第三種，踏踏實實的企業家，通過努力一步步積累財富。“其中不乏一批退伍老兵，他們通常有能力，肯吃苦，而且善于把握機遇。”

　　告別隱形

　　越南FPT首席執行官兼總裁張家平的財富人生，則是這三種方式的聚合體。這個擁有FPT公司500多萬股份(價值超過2.6萬億越南盾)的富豪，被認為是越南本土最具實力的商人，但在20年前，張家平只是個從俄羅斯國立大學留學歸來，找不到工作的窮小伙。

　　在越南外貿銀行工作的阮氏英是張家平在河內國家大學附中的同學。她向記者回憶起這位同學兼老友的經歷說，張家平的發家故事在校友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就好像中了頭彩。”

　　“他在莫斯科留學時念的是應用數學，拿到博士學位，回國后正好遇到1986年大饑荒，還有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1990年，張家平入職FPT，當時這家公司僅僅成立2年，是越南新興的首批IT公司之一。“剛開始工作時，他只能租房子住，每天騎自行車上下班，那段時間我們聯系頻繁，他還告訴我，每個月只能存25萬盾，如果永遠拿這點工資，他可能要等上50年才能在河內買間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