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在采訪中,也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一些村莊的村民對記者說,他們并不缺水,反正地下有。
魏:他們不知道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水資源情況,他們不知道周圍的大坑全都干了。年輕人一出生就在這樣的生態環境里,習慣了,只要能有水喝,有水澆地,就滿意了,他適應這種環境,以為大自然就這樣,他不知道水多的時候。
他說我有水能喝啊,但他不知道他喝的水是不是符合標準;他也能澆點地,他不知道過去有多少水澆地。
問:但他們抱怨說,水被污染了。
魏:對啊,他就怕水有污染,要是水多的話就可以稀釋啊。現在沒有稀釋的,污染一立方水容易,你把這一立方污染的水稀釋了,起碼得十到二十倍的水,現在沒有。所以,水越來越臟,對人們生活影響越來越大。所以,我說(南水北調)是“生命線”,最歸根結底是在這里。
“淡化海水是未來一大出路”
問:南水北調能不能解決華北的水危機?
魏:不能。要全部解決華北水危機,我的藥方是,全面防污治污,節約用水,也就是建立節水型社會,在此基礎上進行“三化一調”:第一、雨水、洪水資源化;二、污水、廢水資源化,京津冀每年三四十億立方的污水,治理好了就相當于增加一個南水北調的水量;三、咸水、海水資源化,現在已經在用微咸水(含鹽量小于2克/ 升),即咸水與淡水混合澆地,一眼深井配一眼淺井(淺井很多是咸水),可以節約三分之一的水。
問:為什么不能搞海水淡化?
魏:海水淡化成本高啊,一立方需要8塊錢。如果海水淡化的成本下降到3元/立方,那就和南水北調的水價差不多。 所以,淡化海水將是京津冀的一大出路,將來用太陽能或者風能淡化海水,這將會大大降低成本。
問:如果海水淡化降到那么低的成本,那么南水北調還有存在的意義嗎?也有人說,南水北調的水價將達到8元/立方,甚至10元/立方。
魏:不能這么說。南水北調,人家收的水資源費并不超過目前的水價,北京的自來水都快6塊錢一立方了(注:北京目前的綜合水價是5.03元/立方米),也是與南水北調水價對接,估計將來的成本費并不超過目前的水價。南水北調的水高到八塊、十塊,那就沒道理了,現在水價都沒定呢。
問:目前,西南大旱備受關注,也有一些專家從氣候的角度研究稱,從2010年開始,中國北方降水會增多,會形成“南旱北澇”的局勢?
魏:這只是預測,到底怎么回事誰也說不清。我今年76歲了,在水利界工作了50多年,就河北來講,從上世紀50年代初期到現在,我經歷了全過程,年降雨量,過去是年均610毫米(上世紀五十年代到2000年年均532毫米),1998—2007年,平均降雨量461.5毫米。華北這半個世紀降雨量是減少了, “南旱北澇”這個說法我不贊成,北方就是多一點降雨,也澇不到哪里去,因為地下空了一兩千個立方了。
過去是“蓄滿產流”,一下雨土壤就蓄滿了,變成地表徑流,現在蓄不滿了,即使下雨也會被吸收,土壤蓄不滿,叫“超滲產流”,是超過土壤滲透能力的水才產生地表徑流。所以,我認為“南旱北澇”的提法并不科學。因為南方降雨量一兩千毫米,而北方才四五百毫米,北方澇不了。應該說,有可能氣候變化,南方降雨有可能會減一點,北方有可能會多一點。我可以和任何科學家來爭論這個問題。
問:西南大旱對南水北調是否有影響?
魏:西南不是中線的調水源頭。調水源頭在陜西和湖北上游。湖北上游、陜西南部如果旱情嚴重,就會有影響。
西南大旱對南水北調不會有影響。將來,也有從三峽庫區引水補充黃河的設想,將來還可以引黃。因為黃河從歷史上就有河北20億立方的水量指標,經國務院批準的國家計委方案,黃河2000年的指標還有河北20個億,當然包括天津。現在黃河小浪底水庫原來有沖沙的30個億,現在不能再沖了,因為黃河下游河道降低了,這樣應該可以給河北增加10億立方的水。如果打通了通道,還增加二三十個億的水,京津冀、華北不是沒希望,當然,這些都要建立在“三化一調”的基礎上。
問:河北自身水源緊張,為何還給北京調水?
魏:河北地處北京、天津周圍,在防洪上要首先保京、津,從供水上,也首先要保京、津。河北始終是老三,必要時寧可犧牲自己。
怎么保?原來,密云水庫和官廳水庫是河北、北京合修的,兩個水庫有河北9億立方米水指標,到1981年,北京指標不夠了,河北全部無私奉獻。后來,引灤入津,原來規劃每年給天津5億立方,后來,增加到10億。
于橋水庫劃給天津,6000萬立方米也不給河北了。反過來,河北每年要花幾千萬從山東位山閘買黃河水。今年,預計要拿6000萬元買黃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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