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潘家華就開始為爭取中國氣候變化領域的國際話語權作努力。2001年,他婉拒了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社會經濟工作組留任他為資深經濟學家的邀請,謝絕數家外資機構的百萬年薪毅然回國。
一年之后,在潘家華的努力下,首個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秘書處注冊的中國學術研究性NGO組織成立,并前后四次參與締約方會議,推出研究成果,宣傳中國低碳政策和行動。
這位劍橋大學環境經濟學博士深知,若不進入發達國家的話語體系,發展中國家的利益訴求即便再合情合理,也很難令西方接受。在他看來,唯一的辦法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在一次“碳的捕獲與埋存”的國際會議上,發達國家明確提出,此項目技術成熟,經濟上可行,并要求把其寫入最終的協議文本中,而發展中國家均表示反對。到潘家華發言時,他讓與會代表翻開此項目的評估報告,逐字逐句念道:這個技術還在研發之中,存在著成本高和不確定的風險。還未讀完,全場鼓掌四起。
熟悉潘家華的人都知道,他口才極佳,語速甚快,采訪過他的記者均感嘆,他的話“信息量大”,而他那口略帶荊鄂音調的英語也頗有氣場。在與他相識多年的美國環保協會中國項目負責人張建宇眼中,這位溫文爾雅的學者即便爭論問題也飽含激情。
潘家華在國際會議上總喜歡用西方經濟學中的福利分析舉例:當人饑餓時第一個面包的福利最大,隨后逐個遞減,盡管面包的價格一樣,但后面的面包就沒有價值。美國人均碳的排放量為20噸,目前已處于“吃飽”階段,而發展中國家連生存問題都沒解決。“印度人均是1.3噸碳,如果每個國家排標準都減排一噸的話,印度只剩下0.3噸,還怎么生存呢?”潘家華想要以此證明,發達國家在碳排放上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但事實上,在潘家華看來,“碳預算方案”也并不是一個特別優惠中國的方案。中國近些年經濟快速發展,目前人均年碳預算已經超過了2.33噸的平均水平,今后可能進一步增加。但據估算,中國歷史和未來的碳預算幾乎剛好平衡,既沒有多余的出讓給發達國家,又不需要向其他國家購買額度。
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可以松口氣。站在未來的角度,中國依然必須倡導低碳經濟,否則碳預算肯定不夠。潘家華的建議很簡單:節流——從生產上降低能耗,提高能源效率;開源——大力開發太陽能、風能、生物能等零碳能源;還有,最重要是從消費著手,不能引導高浪費的消費方式。
潘家華痛恨廣告里動輒號稱“尊貴”“奢華”。他說:“中國人要有全球意識、環境意識、氣候意識,如果大家都奢侈浪費的話,再來五個地球也不夠用啊!”
潘家華總結說,他的“碳預算方案”是基于兩個公理——人的基本需求有限而欲望無限,這就要求滿足基本需求而遏制奢侈浪費;地球資源的剛性約束又決定了人的基本需求要用社會正義的方式解決,而奢侈浪費則要用市場化的手段進行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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