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要說是改變,早就改變了,因為我十幾歲就去法國,我在法國上學這么長時間,在法國住了十幾年,小時候在中的時間和后來去法國的時間差不多。
記者:您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皮爾卡丹公司,一直到現在,有什么魅力吸引你在這個公司做這么久?
方方:這么久,是因為我們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樣的,我們的管理方式是家族式管理,卡丹先生就像家長,用他的話說我們都是他的孩子。這樣的工作關系在一個公司是很難得的,就像一個大家庭,大家都是盡力維護大家庭的形象,維護它的榮譽,維護它的價值。我們比較開心在一起做,雖然說也有其他的競爭,其他的品牌現在在中國市場都會看見,但是他們的管理方式跟我們不一樣,所以我們公司的人,卡丹先生的手下,一般情況下都是干到退休,很少有中間自己走的,除非他出了什么大事,比方說工作失職了,這是另外一回事。像我們公司有一個女孩子從14歲在卡丹先生這里干,現在都60歲了。
記者:皮爾卡丹對您來說意味著什么?
方方:這份職業,要說大一點,沒有卡丹先生就沒有我,因為這是我第一份工作,沒有干過其他的工作。這份工作沒有想到我這么幸運能夠碰見宋女士把我帶到卡丹先生大家族里來。而且這份工作,我又那么喜歡,這是特別難得的機遇,因為很多人很周折才能找到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沒準還一輩子找不著,像我一下子就可以找到,很多人都覺得我很幸運,我自己也覺得很幸運。工作上也是會遇到困難,不會那么平穩,我也喜歡這樣的生活,不要平靜會很沒意思。工作中的挫折,當時也會很生氣。比如這次馬上要時裝表演了,昨天收到的請柬全部印壞了,而下星期二就要表演,找別的人印,最起碼三四天的時間,整個氣得沒辦法,正好昨天有人來修電話,我給人家罵了一頓……每次時裝表演差不多都會有點這種小插曲,雖然心里有思想準備,不可能一路很順利走過去。等表演完了以后,再想這些事情,都覺得是經驗教訓,下次知道怎么辦,就是活到老,學到老。
記者:我們知道卡丹是法國品牌,而您是在中國長大的,完全不同的兩國文化,您覺得自己有哪些改變?
方方:要說是改變,早就改變了,因為我十幾歲就去法國,我在法國上學這么長時間,在法國住了十幾年,小時候在中的時間和后來去法國的時間差不多。你越小出國,適應能力越強,越能接受當地的文化。中西方文化確實差異很大,但是中國和法國也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卡丹先生一直特別喜歡把自己說成現代的馬可波羅,能夠作為文化傳播的使者,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
記者:你覺得中國人和法國人在時尚觀念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方方:分男女來說,女性,中國人和法國人對時尚的追求相差不是很大,男性相差特別大。在法國不管男女,每個人因為時尚之都,法國這個地方的文化氛圍,在馬路上看見任何一個人,他的穿著打扮都是很適合他的,身份也好、地位也好,你看他穿著很舒服,就是應該他穿的,他會用很小的點綴,一個絲巾,一個帽子點綴一下,你就覺得他很時髦很時尚。中國的女孩子在馬路上看著都很漂亮。男孩子好像到了30多歲就不太注意這些,尤其是現在工作壓力很大,應酬很多,不是很注意外表,他們穿得都一樣,夏天冬天也一樣,沒有特殊。女孩子每個人最起碼有自己的特點,男孩子沒有這一點。
除了我們周圍這些模特、演藝界的人。比方說,我經常去北京首都機場接卡丹先生,我就看見這一飛機下來,下來最帥的就是卡丹先生。或者你接人的時候也能看到,旁邊很多人等著接人,看著那些中國女孩子很順眼,看男孩子都穿著一樣。我覺得挺可惜的。我小時候一起玩的中學同學都,原來挺帥挺瘦的,現在都發胖了,沒法看,都不太注意,而且對身體不好。
記者:您很早去法國,是不是在很多觀念上,已經傾向于法國人的價值觀和思維?
方方:是的。但我也有很多中國的東西在里面,我在法國的時候覺得自己特別中國,我在中國的時候,我的朋友覺得我特法國,是他們說的,我自己不知道。我覺得國籍沒有那么重要,你自己就是你自己。
記者:不是國籍,是文化的沉淀多少對你有一些影響。
方方:很有影響,影響很大,我是學文學的,看書看得很多,而且我又喜歡文化,自己也一直跳舞。這些東西在法國有點如魚得水,世界很高頂級的演出都在那邊。剛來公司上班的時候,工資很少,我幾乎每月工資都花完,全是買演出票。雖然現在中國進步很快,跟那邊還是有差異,像話劇,這邊沒有那邊那么多。我的性格,在這邊的朋友會說你就是法國人,不是中國人,比如一些法國人的習慣,一年一定要度假,度假手機一定要關掉。很多中國人做事,人家都是24小時,我前任的宋女士,每天都是24小時開機,每天睡三四個小時,那樣的鐵女人我做不到。
記者:宋女士把您領進皮爾卡丹,她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方方: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就是特慈祥,對所有的人,我們跟她工作時間很長,很不幸,她去世了,我跟現在的副首席代表張偉接她的工作。對我來說,宋女士有點像慈母,也是老師。她把我們領進來以后,她教帶出來,雖然我們不是同代的人,但是她有很多處理事情的方法經驗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也是她把我們帶到時裝圈來的。
記者:從第一個進入中國的奢侈品牌到今天中國已經有了很多奢侈品牌,皮爾卡丹經歷了一些什么?這么多年有沒有讓你印象特別深的事?
方方:30年來,宋女士剛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她經常給我們講故事,很多難忘的故事,包括當時的第一場時裝表演找不著模特,很多人覺得模特是很卑賤的職業,不愿意自己孩子走秀,覺得不應該讓別人去看,那個時候都很豐富。這些故事,現在世界名牌里只有皮爾卡丹品牌才經歷過,因為30年前,根本沒有一個品牌能進來,皮爾卡丹就是唯一的品牌。
宋女士怎么去找模特,甚至去銀行換錢,覺得小伙子個不錯,就給挖過來,北京飯店服務員端盤子的,覺得個不錯,就給挖過來。我剛回國第一年,就認識她,把我帶到公司里。那個時候還也覺得挺奇怪的,宋女士真是有本事,一進辦公室全是帥哥靚女,宋女士從哪兒找這么多人都集中在一起。
記者:皮爾卡丹品牌伴隨中國時尚產業在成長,并且有一批宋女士這樣的人,對中國時尚產業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方方:起了很大的貢獻。當時一片灰的時候,能夠把時裝文化帶到中國,像宋女士把皮爾卡丹品牌創立了,創業是很難的,做了多少公關才能把皮爾卡丹品牌帶進來,做服裝表演,開了第一家中外合資的餐廳。她跟我們講的經歷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記者:28年以前,在民族文化宮中國第一場時裝秀就是中國皮爾卡丹做的,一直到去年敦煌的這場秀,皮爾卡丹先生為什么一直對中國有這么濃厚的情結呢?
方方:卡丹先生有特別濃厚的中國情結。他特別喜歡中國文化,他自己是一個藝術家,不光是時裝設計師,我老說卡丹先生是把藝術家、外交家和設計師、商人融于一身的,很多人把他叫現代的馬可波羅,只是他是把西方文化帶到中國,是相反的故事。他對中國的感情,是一塊地毯開始的,30多年前中法還沒有建交,中國有一個代表團,在天津有一個地毯工廠帶著這些東西跑到法國做展覽,有一個地毯是織出來長城地毯,卡丹先生看見特別喜歡,說要買,中國代表團說不能賣,這是展覽用的。卡丹先生說我想買怎么辦?代表團說你得去中國才能賣給你,他就是為了買這塊地毯才踏上中國,來了之后,發現中國沒有時尚,中國那個時候大街上連男女都看不出來。他一直很有遠見,一下子覺得中國市場早晚有一天時裝業會非常發達,他現在老說我30年前說什么?你們罵我瘋子。你們現在削尖腦子往里擠。
記者:皮爾卡丹先生很早來到中國,不光是設計師,也是商人,經營才能也是很獨到的,我知道皮爾卡丹是用品牌授權許可證拓展經營渠道的,這有它的好處,但是也有一個很大的硬傷,無法控制品牌形象,也是借這個機會,我們想請方方老師給我們還原一個真實的皮爾卡丹品牌是什么樣,或者原本的品牌文化本身是什么樣的?
方方:概括說,皮爾卡丹款式是體積,跟其他款式不一樣,皮爾卡丹一般體積很大,輪廓感很強,特別喜歡幾何圖形,皮爾卡丹先生自己比較喜歡圓的,立體裁剪的幾何圖形運用比較多。而且皮爾卡丹款式非常時尚,很現代,他特別喜歡用這個詞,很現代的感覺。多少年前他就開始設計,像太空服都很轟動,還沒有手機的時候就設計手機,他是很超前的設計風格。
現在品牌授權是有一個弊病,在本地的代理商們,人家要把這個品牌做下去,希望有商業上的收益,而皮爾卡丹是很超前的品牌,一般情況下產品要在幾年以后才能被人家接受,不是說當時設計出來的東西,馬上能接受,可能要過幾年才能接受。那現在賣什么東西?有的時候會賣比較商業化的產品,這些產品卡丹先生自己也在說,有很大的需求量,因為很多人都需要,自己不能穿著太空服在馬路上走,他也是允許代理商這樣做。自從我和張偉接手這兩年來,一直想還原這個品牌真實性,讓大家重新看一下皮爾卡丹品牌實際上是什么樣的風格,這些年做了很多商業化款式以后,有很多代理商不再做皮爾卡丹的東西了,這是很大的問題。兩年前開始整合皮爾卡丹整體形象,允許代理商自己做一部分比較商業化的款式之外,一定要做一部分很有皮爾卡丹特點的產品,這些要慢慢來,因為這些產品有的時候很年輕,而現在有很多代理商自己有一些固定的客戶,他們的年紀稍微大一些,他們的需求還要繼續滿足。page]
我們現在在擴張年齡層,我自己個人希望能夠把年齡層從17歲到77歲。如果看了我們最后這幾次發布,你能發現款式都很年輕,顏色比較艷。明年秋冬的時裝發布更年輕,有很多服裝,像這次設計師設計的有一組是學生系列,就是高中生穿的衣服,很年輕,特別小,看樣子很可愛。我們想讓消費者理解體會皮爾卡丹在巴黎總店的風格,消費年齡層很大,當然也很貴。年輕的東西一定要有,可能賣得不是很多。法國跟中國現在情況不是特別一樣,真正有錢的人要在40、50歲才能買得起這樣牌子的衣服,二三十歲的人沒有這個經濟能力。在中國不是這樣,因為中國現在很多年輕人有這個能力來消費,我們要把這方面做得稍微大一些。我們盡量把年輕的,現代的產品再擴大。
現在統一形象,主要把整體產品分成四大類,是男正裝,男休閑牛仔、女裝和飾品。我們之前授權的方法還有一個弊病,分得很細,之間沒有做聯系,襯衫和做領帶的之間沒有聯系,配不到一起去。現在在統一所有的風格,卡丹先生特別支持我們的想法,從兩年前就給我們派了一個設計師,設計師就專門為中國市場,為整體30多家代理商設計這些東西。通過他的設計,襯衫和領帶西裝配在一起了,有這個風格,我們重新推出了新的包裝款式,還有水洗標,所有的代理商統一。兩年以后,我們的專賣店形象徹底地統一,這樣給消費者比較明確的概念,這給消費者提供方便。
記者:這跟GUCCI公司不一樣,他們是直接收回來,但我們是沒有這種打算的,而是不斷完善它,規范它,利用這個渠道。
方方:對,我們現在在利用現有的渠道把它完善起來,而且代理商做得非常好,像我們第一次發布,衣服已經有進步,但還有很多問題,我們每一季發布他們做得越來越好,我們挺有信心,也有希望以后能夠這么繼續下去。真是有很多款式,像你我都可以穿的,不是很老氣。現在有很多款式很年輕。
記者:形象推廣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讓大家對皮爾卡丹形象有所改觀。
方方:對,需要一系列的手段,但我還是比較樂觀的,尤其是女裝方面,女孩子買東西,不是盯著一個牌子去買,我喜歡的牌子去買這個牌子,或者我自己印象中皮爾卡丹沒有我的衣服,就不去買他的東西,如果有新的東西我不是看牌子,如果皮爾卡丹這幾套衣服很適合我,肯定去買。不會因為這個牌子,人家覺得怎么樣,不去買這個東西。只要女孩子覺得衣服很漂亮,很適合自己,就去買。但是需要大家都知道皮爾卡丹有年輕的款式,現在很多人在問,你們上季時裝衣服在哪可以買到,可見他們已經看見了這些衣服。
記者: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上皮爾卡丹做了一場特別大型的時裝秀,很多人記憶猶新,今年北京奧運會品牌方面有沒有相應的活動或者動作?
方方:今年北京奧運會,卡丹先生特別重視,我們籌劃了一年多,卡丹先生想把馬可波羅故事以舞臺劇的方式呈現給中國的觀眾,現在已經跟國家大劇院、奧組委都談好了,8月16號在中國的國家大劇院作為全世界的首演,這是卡丹先生巨額投資的一個劇,實際上是一臺舞劇,是很現代的舞劇。
編導是原來法國歌劇院明星舞蹈演員,原來跳芭蕾舞,現在有自己的舞蹈團,來編整臺馬可波羅,而且要跳,等于是自編自導自演,我們用的燈光師、音響師都很有名。里面用了大量的投影,有很多故事,也用了動畫,多媒體的投影,多媒體的動畫。畫動畫的人就是呂克。貝松《亞瑟和迷你王國》的制作人。這臺節目要給中國觀眾耳目一新的感覺,在中國還沒有。這么大的多媒體舞劇,投資巨大,而且是皮爾卡丹投資的,他跟其他人的舉動不一樣,他覺得我要做一臺舞劇獻給中國的奧運會,正好這種文化的傳播像馬可波羅文化使者的傳播,他也經歷了從中國到威尼斯的旅程,也經歷了多少次艱難困苦,就像奧運會的運動員似的,也需要艱辛,也需要這些勇氣,才能把事情做成。所以他覺得這個劇在奧運會期間推出再好不過了。
記者:我們是不是馬上會有時裝發布,能不能說一下秀的準備情況?
方方:就像剛才說的請柬是一個大問題。下一季發布是4月1號在798,這個地點選擇是下一季的主題“畫廊”,我們覺得798是再合適不過了,包括攝影、雕塑、繪畫。這期的設計風格首先像攝影是黑白系列,雕塑就是稍微加一點顏色,到繪畫的時候就是潑墨,色彩繽紛,各種顏色,皮爾卡丹特別喜歡的紅、黃,很艷的,明朗的色彩都會在時裝表演里出現。這個表演我在音樂選擇上稍微跟其他有點不同,這次很靜,利用很靜的爵士,還有古典音樂,包括最后婚紗的出現,都是很安靜的演出,就像在畫廊一樣,不像在敦煌那次,卡丹先生來了特別高興,那次很雄偉大氣,其他幾次在角樓,在明城墻那次,都用的是節奏感很強,其他兩次是比較現代的音樂。這次也有現代音樂,但是主要是比較安靜的,想讓觀眾更注意那些服裝,因為那些服裝特別好看,服裝完全不一樣,音樂也不一樣。
記者:為什么沒有參加中國的時裝周呢?
方方:我們每次在時裝周之外,上次也是時裝周完了或者在之前。時裝周的時候很多媒體都是去報道各種品牌,一天可能有好幾個時裝表演,我們這種很大規模的時裝表演,為了媒體考慮,也是為了我們自己考慮,是希望在他們之外,單獨的,要不然我們這么大的舉動,就淹沒了,有的好模特也沒空,而且像我們這種演出是需要排練的,需要長時間的排練,不像時裝周演出,有的時候試一下衣服走一下就完了。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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