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木里是許多好游之客畢生想到達的風景優美區,這個地方好像也一度拼命想成為“最后的香格里拉”之一。但最近發生了猖獗的水洛河河道采金事件,直接提醒我們,在中國,傷害水的方式絕對不僅僅是污染水,讓水死亡的最好辦法,是讓它成為“空水”。
在中國所有的生態系統中,水生態系統是被傷害得最嚴重的,而保護措施是最不得力的。雖然有些哲學家在那胡思亂想,想把中國的文化與水文化關聯起來,可實際上,中國文化中沒有絲毫的對水的尊重,幾千年來的所行所為全都是要把水置之于死地,讓所有的水都成為絕望的死水。
稍微關注一點環境保護的人,談到中國的水危機,往往喜歡談“水質性缺水”,也就是談水污染導致的生態災難,有多余時間才會順便談一談干旱帶來的飲水困難和生態用水困難。而實際上,在中國,即使是水資源豐富的地區,即使是水沒受污染的地區,水也同樣在遭受重大的傷害和災難。因此,如果你打開全國水地圖,進行一番粗略的瀏覽,你會發現,中國早已經全面進入水傷害時代,中國傷害水的方式,遠遠不止把水弄臟一種。
根據我幾年來小小的涉及,我發現,在所有迫害水的方法中,污染已經是最過時的一種;而隨著全國治污能力的提高,水污染有逐步緩解的趨勢;但與之相伴的,是其他傷害水的方式開始越來越波瀾壯闊,驚濤駭浪頻頻涌現。
傷害水的最通用的一種辦法,是把水里所有的可抓捕出來賣錢的“野生動物”全都捉光榨盡,用魚鉤釣魚太慢,就想細密的網去捕;用網捕會出現漏網之魚,就用高壓電去痛擊;從源頭下一遍毒藥不夠,那就下第十遍,直到把河里所有想活下去的生物全部毒翻;把魚類抓走遠不能滿足致富的渴望,那就把蝦蟹類、螺殼類、鰍鱔類、龜鱉類全都清空;直到清純閃亮的水體里面,一只生物也見不到,這才肯放下心來,讓水自流。可我們不知道,魚需要水,水也需要魚,他們就像夫婦一樣在地球上相依為命,我們奪取走一方的性命,實際上就同時奪走了另外一方的生存權和幸福權。
然而我們覺得做到這個程度還不夠,我們不僅僅要讓水里的生物全部消失,我們還要剝奪所有河流的生命權,肆意踐踏河流倫理,讓“魚水”這對生態夫婦同歸于盡。河床里往往有砂石,有些砂石里含有金銀銅鐵,有些含有寶石瑪瑙,有些是怪石奇石,有些富有紀念意義,于是所有的石頭都會被人們開采,直接破壞了河流的生命基礎。水往低處流就意味著有落差,有落差就意味著有水能,有水能就意味著可以發生電。于是在某些水電開發商和水電科學家的眼中,所有的河流都是為生產電力而存在,于是全中國大地,開始泛濫起水電開發大潮,中國所有的河流都在變成湖泊,中國所有的活水都在變成死水。河流又是往往可以通航行船的,雖然由于近年來大量河流的干涸,渭河、永定河、海河已經不再可能放舟,但長江卻被許多航運愛好者視為黃金水道。航運的發達意味著噪音、螺旋槳的增多,這就意味著對水生生物構成了頻密的威脅。
所有讓水死亡的過程其實都是讓人類面臨水危機的過程,所有傷害水的過程都是對我們身邊的生態系統構成嚴重侵犯的過程,是人類自殘的過程。因此,傷害水的行為其實是最得不償失的行為。最簡單的例子,海岸灘涂養殖的大量開發意味著沿海自由濕地的散失,也就意味著大量鳥類覓食地的消亡,也就意味著大量的鳥類在遷徙過程中無處落腳打尖休息住宿娛樂。因此,我們要想保護水生生態系統,唯一的方式就減少人類對各種天然水體的開發利用強度,減少對各種地下水體的挖掘利用強度。我們甚至有必要成立一個專門的水資源保護局,以用來阻擋一切水傷害事件的持續發生。這樣做其實是為了保護人類的自私權益,因為中國水危機的直接后果就是飲用水出現困難,當一個國家的人民,連一口放心水都喝不上的時候,我們的生活還有什么意義?而讓我們喝不上安全水的原因,恰恰是我們在不知何止地傷害著我們身邊的水。 馮永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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